不会吧！

一票孩子灵已经够棘手了，现在还多了大人吗？小颖头痛欲裂，她想不起会有哪种人被召唤，绝对不要告诉她被杀的同事们都被吸收做帮手啊！

脚步声愈来愈近，小颖却渐渐感受到一股气息，那是股清新又强大的力量——她再熟悉不过的气场！

“正宇！正宇！”她突然在楼梯间大吼起来，“我在这里！正宇！”

婷婷被吓了个措手不及，却立刻听到响应：“小颖！”

是人吗？是小颖的男朋友来了！婷婷简直是欣喜若狂，她让小颖靠着扶拦坐好，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去，想先与贺正宇会合！

她拐了两层楼看到了人影，除了贺正宇外，还有老房东跟张先生，这吓得她倒抽一口气！

“你们来干什么！”她第一句就惊恐地冲着张先生，“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啊，那些厉鬼们等着找你算账耶！”再瞪向老房东，“我很想让你亲眼看看那群厉鬼，看你还敢不敢说这栋大楼干干净净，但是你年纪大了，快点离开吧！”

“厉鬼！什么厉鬼！”老房东依然故我，“我就要亲眼瞧瞧，什么厉鬼这么厉害！”

“你们上来时没瞧见吗？楼下死了多少人？”

“我们坐电梯上来的，快到八楼时我觉得不对劲才改走楼梯！废话少说，小颖呢？”贺正宇利落地打断一切。

“在楼上！”婷婷旋身往上跑，“这里非常非常多小孩子。全都是被虐而死的，他们想让大人尝到一样的痛苦，所以⋯⋯”

简短地交代事情的前后，贺正宇对于这种怨鬼复仇的事情经验不少，一下就能领会；现在最麻烦的就是，这群厉鬼是不知轻重的小孩子，天真是最可怕的武器！

“正宇！正宇！”小颖一瞧见贺正宇，立刻哭得泣不成声，扑进他怀里，“我好担心该怎么办！我知道自己做不到⋯⋯可是我不想再放弃任何人了！”

贺正宇先检视小颖的伤口，虽然只是皮肉伤，但鬓边已经全是血，她喊着头痛，情绪跟着失控。

“放心！放心！你做得很好，都撑到现在了！也让孤魂野鬼知道你的名字，连阴界鬼差都去找叔叔附了身，把事情的关键转告给我了！”贺正宇赶紧安慰女友，“那个小女孩阳寿未尽却先死，魂魄得在阳界飘飘荡荡，一直到该进酆都的时间为止。”

“什么小女孩？我要去找我家仁仁！”张先生懒得听一堆话，直想上去找孩子。

“仁仁已经死了！”婷婷气急败坏地冲着张先生开骂，“你把他往柜角推，他撞伤了头，已经死了！加上楼上王太太把自己的婴儿给闷死，才会唤出恶灵！”

“你说什么？仁仁死了？仁仁好好的怎么可能⋯⋯他只是撞到而已，是他不听话我才失手推他的！”张先生不可置信地看着婷婷，“你这女人是不是在挑拨我们的感情？你把仁仁藏到哪里去？我太太呢？她怎么没阻止你！”

“她死了。”被贺正宇扶起的小颖冷冷地说，“被一群孩子活活吓到跳楼，从你家阳台跳下去，死了。”

跳楼？死了？被活活吓死？张先生闻言立即刷白了脸色，向后踉跄，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孩子过世、以及老婆的死法。

依稀中，他怎么好像有看过类似的景象？

“那个死掉的小女孩叫阿雪，她已经杀死了不少人，我想她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大人。”小颖看向贺正宇，“现在他们认婷婷做母亲，说愿意放我走，可是⋯⋯你懂的。”

贺正宇皱起眉瞥了婷婷一眼，这女人是怎样，跟厉鬼打交道？

“你说什么？阿雪？”张先生忽地失声喊出，“什么死掉的小女孩？”

“就是这次最可怕的厉鬼，她是以前旧公寓的死者，听说是被吊起来活活打死的。”婷婷嗤之以鼻地说着，“所以她才要报复，她要让所有大人都能了解被施虐的痛苦，还把一堆被虐杀的鬼魂一起唤来！”

只见张先生脸色益发苍白，他缓缓回头看向隔壁的老房东，他的父亲。

“爸，阿雪不是姐姐的名字吗？”

……

现场陷入一片惊骇之中，不是有什么可怕残忍的死尸又出现，而是来自张先生失口而出的话语：姐姐？

“她穿着粉红色的衣服，头发到耳下，差不多八岁。”小颖赶紧补充说明。

“不——”张先生一阵哀鸣，在他幼小的记忆中，那吊在半空中的女孩子，血液与尿液同时滴落成一地，双眼暴凸，死不瞑目的模样，此刻全跃然于上！

小颖不得不倒抽一口气，老房东就是当年那个残暴的男人？而张先生竟是坐在沙发上那个小男孩？

有没有这么巧！她诧异地看向贺正宇，他却向她眨了个眼。

小颖要所有人叫她的中文名字，就是要把名字传出去，毕竟这栋大楼被厉鬼占据，或多或少进入了鬼界，外头游荡的孤魂野鬼就能听见她的名字，这样万应宫的大师真要问过路鬼魅们她在哪里，也比较好打听。

接着她再开了路让小李离开，鬼差们便知道她身处危险当中，再一会儿两道幽魂回到酆都，消息辗辗转转，终于让鬼差们上了叔叔的身，在万应宫起乩之后，得到了答案。

女孩子应死年龄为八十六岁，灵魂得在人间飘荡近八十年，所以还不到报到的时候；下手打死她的是继父张阿源，在她死后将她草草处理，尔后拥有公寓产权的岳父过世、她的生母接连意外死亡，整栋公寓的产权就落到了张阿源手里。

然后他百般疼惜地将唯一的儿子养大，培养他当了老师，接着旧公寓拆掉重建，摇身一变成了这栋大楼的房东。

江南万应宫一通电话上来告知，贺正宇立刻去找到房东，他儿子刚好在父亲家喝茶，就一起带来了！各人造业各人担，该偿罪时就该偿还，少拿路人甲乙丙丁顶罪。

“你们怎么进来的？我以为会鬼打墙。”小颖压低了声音。

“是鬼打墙啊！救护车、消防车加警车跟保全没一个人绕得进来，我是多亏陈小美小姐才进得来的！”

“小美？她怎么带你们走进来的？”

“在她眼里哪有鬼打墙啊？我让她开车到楼下，再在她身上系根绳子，顺顺利利走进来。”贺正宇舒了舒气，“不过下次我宁愿在这里跟厉鬼周旋，也不想再坐她开的车！”

“噗！”难得小颖破涕为笑，“真是的！那小美呢？你没让她上来？”

“亲爱的，你希望场面更乱吗？”贺正宇无奈地说着，每次只要陈小美沾上任何灵异鬼魅，除了兵荒马乱跟制造麻烦外，从来没有好下场！

“唔，说的也是！但这次能进来，也得多谢小美嘛！”小颖娇滴滴地说着，有贺正宇在，她放心好多好多！

“我已经答应给她一打发圈了！”贺正宇不耐烦地歪了歪嘴，有时候还真羡慕这种绝缘体，因为现在啊，他已经感觉到恶意逼近了。

“爸！你听到了没！那是、那是姐姐的名字！”张先生吼了起来，“我没有忘记过，那个被吊在上面的女孩子！”

“干！什么姐姐！那又不是我的种！”老房东毫不客气地啐了口口水，“你少在那边给我乱认亲戚！”

“不管怎样，她都是姐姐，是妈生的！”

“那是你妈在我之前跟一个下三滥乱搞的，养那个女孩多浪费我的钱！”老房东意外地毫无惧色，对着空中大喊起来，“有本事你就给我滚出来，我看什么鬼不鬼的！”